因感觉随着时间飞逝，越来越少球迷了解曾经在90年代统治NBA的公牛王朝的事迹，所以在此转发连载乔丹公牛王朝传记之一 —— 《牛角的血滴》，希望让更多知乎上的知友能够了解到这支公牛王朝的事迹和细节，也更多地了解“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蝙蝠侠”皮蓬，“大虫”丹尼斯罗德曼以及“禅师”菲尔杰克逊带领的这支红极一个时代的历史第一最强王朝球队。 —— 慕容宇文公子
将帅失和
即便劳恩斯多夫也承认，在管理公牛队上，克劳斯和杰克逊是“极其相似的”：都有很强的好胜心，篮球理论都是重视团队精神。两人的矛盾首先产生于个性冲突，到后来逐渐变成了对公牛队控制权的争夺。
当杰克逊还在大学打球时，刚刚成为球探的克劳斯就认识了他，在此后20多年里，克劳斯和杰克逊一直保持着联系。杰克逊并不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球员，不过他打球特别玩命，这正是克劳斯欣赏他的地方。
杰克逊退役后，希望成为教练，克劳斯是他在NBA唯一一个掌握实权的朋友。1985年，杰克逊在波多黎各执教，刚刚担任公牛队总经理的克劳斯突然打电话来，要杰克逊到公牛队面试。杰克逊回忆道：“他对我的事很关心，一有机会就通知我，还给我订了当天飞往芝加哥的机票。”杰克逊那时候“嬉皮士”习气还很浓，一脸的大胡子，连身上的花衬衣都没有换，就和当时的公牛队主教练阿尔佩克在办公室谈了起来。保守的阿尔佩克对他印象很差，不愿意用他作助手。
两年后，杰克逊成为了CBA最佳教练，克劳斯又一次推荐他，这时的主教练换成了科林斯，杰克逊终于成为了NBA球队的教练，再过两年，克劳斯在炒掉科林斯后，将公牛队教鞭交给了名气不大的杰克逊。
对于杰克逊和克劳斯的矛盾，老板劳恩斯多夫认为是两人个性差异使然：“这两个人在他们的篮球观念上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他们是两个差异类型的人，个性差异造成了他们的矛盾。”
劳恩斯多夫不承认克劳斯和杰克逊之间存在争夺公牛队领导权的斗争，在他心里，克劳斯是公牛队唯一“合法”的行政长官，是公牛队的“大帅”，杰克逊只是员“大将”，球员便是些冲锋陷阵的“卒子”了。杰克逊本人也承认自己和克劳斯“主要是在工作方法上”区别太大，可这些解释都无法掩盖矛盾的真正原因。
艰难的续约
公牛队许多内部人士，包括一些球员，都承认，随着公牛队越来越成功，杰克逊也越来越傲慢了。他本来就是个“嬉皮士”，对陈规陋俗不屑一顾，带领球队获得的荣誉越多，他的自我意识也就更强烈，尤其是他和球员们的关系非常密切，对付新闻界也得心应手,杰克逊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管理好这支球队，可这是克劳斯最忌讳的。
“菲尔的管理才能非常出色，”公牛队前队员科尔回忆道，“在近几年NBA出现了很多主教练兼球队总经理的成功范例后，他心里的确想更好地掌握公牛队。菲尔最大的敌人莱利、最讨厌的对手卡利帕里在迈阿密和新泽西都干得很不错，这极大地刺激了他，即便菲尔从来没坦白地说过，但从他不断公开批评公牛队内部管理上，我们都能看出这一点。”
谨小慎微的克劳斯不可能感觉不到杰克逊的威胁，到1995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养虎遗患的心理，开始物色公牛队下一任主教练，不过迫于舆论压力，克劳斯不敢解雇杰克逊，他只是在每次和杰克逊续约时，增加杰克逊继续担任公牛队主教练的难度。
1995－96赛季打完，杰克逊的续约成了媒体广泛关注的焦点。在这次续约过程中，克劳斯和杰克逊的经纪人穆森伯格不停地争吵，他3次打电话给杰克逊，说：“菲尔，我们谈不下去了！”尽管最终杰克逊还是留了下来，但这种谈判让他非常烦恼。此后每一年杰克逊和公牛队续约都是这样，克劳斯恨透了穆森伯格。
劳恩斯多夫1997年声称他和克劳斯曾向杰克逊提出过一个5年合同，但杰克逊说哪个提议只是通过别人“口头传话”传过来的，并不是正式的书面提议，而且“两个杰里”后来都没有提起过此事。
杰克逊觉得克劳斯的猜忌和劳恩斯多夫的虚伪让他行事别扭，他觉得自己在公牛队处境尴尬，没有足够的权力和空间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因此他告诉新闻界：“在公牛队觉得很累，也许我应该去休息一段时间了。”
将帅失和使传媒认定公牛队真正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了，芝加哥的记者们大造声势，他们认为在公牛队第6次冲向总冠军时，这种矛盾会显得更加尖锐，比乔丹和克劳斯的矛盾对球队的损害更大。
选秀日的侮辱
就在1997年6月24日，当年的选秀日，克劳斯和杰克逊爆发了一次严重的冲突：克劳斯准备在选秀日和其他球队进行交易，把皮彭送出去，提前开始公牛队的“重建工程”。
按照惯例，NBA球队的教练组是要和球队总经理一道参加挑选新秀的，但这天早上，当杰克逊来到贝尔托中心时，克劳斯对他说：“你今天不用来上班了，我们会决定一切的。”杰克逊几天前就对克劳斯说过，如果卖走皮彭，他和乔丹都不会和公牛队续约，但克劳斯似乎横下了心要解除杰克逊的职务。
杰克逊怀着“一种被侮辱但又很轻松的心情”，离开了贝尔托中心，他在路上正考虑打电话给乔丹，这时乔丹打通了他的汽车电话：“菲尔，咱们不干了，他出卖了我们！”杰克逊觉得“公牛王朝”转眼之间成为了历史，他平静地驾车回家，然后听了一整天的摇滚乐。
克劳斯最终还是没有卖走皮彭，这让公牛队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因为此前克劳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完成卖掉皮彭的交易。据温特的回忆，是当天中午劳恩斯多夫的一个电话阻止了克劳斯。
对劳恩斯多夫的决定，杰克逊的分析是：当时联合中心体育馆刚刚装修完毕，许多高级的包厢式豪华看台还没有租出去，劳恩斯多夫怕乔丹、皮彭和杰克逊一走，联合中心体育馆的上座率会大幅度下降。
果然，两天之后，劳恩斯多夫对《芝加哥论坛报》和《芝加哥太阳报》的记者说：“我们要做的就是保住公牛队的主力阵容，争取第6个总冠军。”杰克逊和乔丹都没有想到，乌云会这样快地消散，但正在养伤的皮彭还是从芝加哥一家地方电台得知了此事，这为皮彭在1997－98赛季扬言要离开公牛队埋下了伏笔。
主教练杰克逊没有出现在选秀日的活动当中，引起了人们对公牛队内乱的猜疑。芝加哥和纽约的媒体记者开始了对杰克逊的“围攻”，但杰克逊一直以高姿态的形象出现在媒体面前，对克劳斯的挑衅保持克制态度。可是当赛季开始后，克劳斯还是用哪种“间谍”式的方法来管理公牛队，来约束杰克逊的权力，杰克逊终于受不了啦，他采取了一种独特的方式进行还击。
无言的还击
1998年2月，春天球员转会交易日又到了。由于皮彭因伤一直不能上场，乔丹孤军奋战，公牛队的成绩和状态都不能让人满意，第6个总冠军显得非常遥远，在这个加强球队实力的最后时刻，人们都在猜测公牛队将作出怎么样选择。克劳斯作为总经理，应该要让球队的实力得到补充吧。可是转会交易的结果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克劳斯宣布：公牛队将替补前锋贾森·卡菲和勇士队的大卫·沃恩进行调换！
不论克劳斯怎么样解释他送走卡菲的用意，这都不是一桩好交易。在公牛队的两年里，卡菲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身体素质非常好，篮板球、内线防守都很出色，由他出任罗德曼的替补，公牛队的板凳深度才具有内线优势，而沃恩只是一个表现平庸的选手，他对公牛队的第二个三连冠是没什么用的。
乔丹对这桩转会非常生气：“贾森是我们当中的一分子，他是一位年轻、很有天赋的篮板高手，把他送走，简直是在蓄意拆散公牛队的夺冠阵容！”
球队内部许多人都对这桩转会不解，训练师沙菲尔说：“在球队状态不好时，送走一个重要的替补选手，换来一个没用的球员，这种转会动机让人怀疑。球队内部都在议论‘两个杰里’在搞什么名堂，有些球员甚至认为，‘两个杰里’不想让乔丹和杰克逊再拿冠军了。”
有口难辩的克劳斯觉得自己是这桩转会最大的苦主，因为杰克逊在关键时刻玩弄了他。事前他和教练组商量过此事，温特、汉布伦两位助理教练坚决反对，但杰克逊却不置可否。会后，克劳斯悄悄地给杰克逊打过一个电话，杰克逊同意了调换卡菲的提议。克劳斯没有想到在交易完成之后，杰克逊面对新闻界诘难，总是闭口不谈，被追急了，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交易球员是球队管理层的事，我没有权力作出任何决定。”
赛季结束之后，这桩转会被看作是克劳斯一生中最愚蠢的选择之一，尽管后来公牛队和勇士队的辛普金斯续约，多了一个内线选手。克劳斯把卡菲转卖出去，主要是从经济利益上权衡的，卡菲在1998年夏天将成为自由人，公牛队要留住这个很有前途的年轻选手，必须和他签一份长年高金额的合同，而这是克劳斯难以接受的。除了乔丹和皮彭，公牛队没有和球员签过6年以上年薪超过400万美元的大合同，克劳斯和劳恩斯多夫对加内特哪种年轻球员索要高额薪水的事恨之入骨，现在皮彭和卡菲到了等待球队续约的时刻，既然皮彭不能动，那么把卡菲换出去，多少还能得到点补偿。基于这种考虑，克劳斯决定用卡菲和沃恩调换，并且还得到了两个第二轮的选秀权。同时克劳斯觉得布莱尔大有进步，完全可以取代卡菲留下的空挡。
克劳斯得到杰克逊的默许后，大胆地完成了这次转会，他知道芝加哥的传媒又会对公牛队进行轰炸，不过“既然杰克逊没有反对建议，他也要对自己的建议负责”。克劳斯没想到杰克逊在这时候闭口不谈。“他背弃了这支球队，背弃了我。尽管他和我已经不是朋友了，但这是球队共同作出的决定，菲尔应该向媒体解释。”
半年之后，当杰克逊离开了公牛队，他回忆起这件事时，承认自己当时的确不愿帮克劳斯：“我很喜欢卡菲，但我知道他在公牛队不会有出息。‘两个杰里’从来都不会和球员爽快签约，而卡菲对管理层的许多决定都很有建议，遇上这种情况我怎么会差异意放他走？可杰里将卡菲送走，是出于商业利益的考虑，我怎么替他解释？我为什么要替他解释？难道要我帮他说谎？”
杰克逊的无言让克劳斯狼狈不堪，把卡菲送走让公牛队内部很多人都开始怀疑克劳斯的动机，杰克逊心里很高兴，在和克劳斯的斗争中他稳占上风，不用开口就让克劳斯撞得鼻青脸肿，不过他对克劳斯的恨意也给他带来了麻烦。
杰克逊日记
杰克逊有个爱记日记的习惯，他研究过佛教，对心理学也很有兴趣，总喜欢把自己的思想用文字记录下来。《芝加哥太阳时报》的记者特兰德知道杰克逊这个习惯，他向杰克逊建议，将1997—98赛季季后赛的日记整理成文章，发表在ESPN体育杂志上。杰克逊本来差异意刊登日记，可特兰德和他关系不错，且ESPN体育杂志也许诺在刊登节选的日记之前，会把清样让杰克逊过目，让他本人决定哪些内容可以公开，哪些必须删除，杰克逊最终同意了这个出版计划。
4月25日，季后赛阶段的第一期ESPN体育杂志出版了，由于时间太紧张，杰克逊没有时间来审阅这一期日记，他和克劳斯之间又一场大规模战争由此爆发。
杰克逊本来是想利用日记来阐述对克劳斯管理球队方法上的不满，可当他翻开这一期杂志时，他知道麻烦来了：他在日记里发泄了对克劳斯个人的厌恶，他这样写道：“我想教会杰里怎么样管理一支球队，我准备把《傻瓜都能当好总经理》（一本美国畅销书）送给他，可后来一想，这本书对他来讲也许太深奥了”，“一年来他做的一切就是拆散公牛队：他要卖走皮彭；他一再声明‘这是杰克逊在芝加哥的最后一年了’；他说‘是球队集体赢得总冠军的’；他甚至已经布置好了谁来接替我——上周他女儿结婚，连老温特都不请，却邀请了‘粉头’弗洛伊德到场，这不是告诉大家谁是公牛队下一任主帅吗？总之，他根本不想拿第6个总冠军。”此外，杰克逊的日记里还谈到了自己的婚姻危机，自己暗地里企图赶走哈里斯或范甘迪，成为湖人队或尼克斯队的主教练等不为外界所知的隐私。
这些未经删节的日记对杰克逊“禅宗大师”的形象是很大的打击，更不利的是，他给了克劳斯正式攻击他的理由。
两天后，克劳斯对芝加哥的记者说：“当你知道有一支枪从背后瞄准着你时，你根本不用担心结果是什么。”然后，他还专门和《芝加哥论坛报》的一个年轻记者谈话，大骂杰克逊怎么样在背后破坏他和球队的关系，如何想从他手里夺取球队控制权。同时，克劳斯借用杰克逊在日记里提到的婚姻危机、对大都市球队主教练的渴望，指出“菲尔的品质有问题，我很遗憾没有在多年前看出这些，也许我早就应该帮助他了。”
杰克逊对日记事件追悔莫及，第2期的ES PN体育杂志上，他的日记变成了一篇“忏悔自白”，他声称“不应该在工作压力过大、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写日记”，但这只是对个人形象的弥补，并没有否认他对克劳斯的攻击。两个相交近30年的朋友走到这一步，变成了无法和解的敌人。这时公牛队的夺冠征途还没有结束，杰克逊必须和克劳斯合作下去。公牛队内部的旁观者对他俩这种既斗争又合作的微妙关系感到很可笑：“也许是摩擦力产生了公牛队前进的动力”。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杰克逊和克劳斯就像一条河的两岸，虽然被河水分开，但有一座桥将他们连接了起来，这座桥就是76岁的温特。
人人都以为温特的最大贡献是设计“三角进攻”战术，但没有谁想到温特和杰克逊、克劳斯之间也存在一个“三角”，这个三角保持了公牛的稳定。温特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一个老人，他的个性以及他和乔丹、罗德曼的关系，是公牛队的另一段故事。
温特的习惯
在公牛队，温特是一座桥梁。半个世纪的经验以及“三角进攻战术”，没有人不尊敬他。在克劳斯和杰克逊的斗争中，许多信息的传递、指令的执行都是由温特来担任中间人——他从1959年就和克劳斯相识，同时杰克逊对他也非常信任，所以温特的存在维护了公牛队的稳定性，连罗德曼也对温特言听计从，每天跟着他练习10分钟的胸部出手传球和罚球。可乔丹和温特的关系却很冷淡。温特在公牛队当了乔丹13年的教练，但两个人没有任何私下的交往，连交谈的次数都不多。
很多人以为是杰克逊成为主教练后采纳了“三角进攻战术”，从而导致乔丹对温特很反感，因为“三角战术”约束了乔丹的控球时间，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老温特的童年时代正是美国经济大萧条时代，他的生活习惯以及篮球理念和乔丹有着巨大的区别。温特从来不认为公牛队是因为乔丹而伟大，他一直强调：“篮球是一项5个人合作的集体运动”。温特说他用了3年时间才“适应和乔丹呆在一起的生活”，虽然温特从来不解释为什么难以接受乔丹，但公牛队里每个人都知道，温特一直认为乔丹太个人主义，这和他的篮球哲学相反。乔丹从不否认他对温特的尊敬，但他经常取笑温特，因为这个老头的许多生活习惯是公牛队队员们难以接受的。
“用吝啬来形容温特，这也许还不够恰当，”，前公牛队训练师沙菲尔说，“他经历过大萧条时代的痛苦，所以他对物质财富看得特别重。”温特在公牛队的薪水非常高，这是杰克逊走后他继续留在芝加哥的主要原因。温特的节俭到了一般人无法想像的地步：每天吃饭时，他会盯着身边的人，如果有谁漏了一块蛋糕或奶酪，他会毫不犹豫地吃掉；乔丹每次比赛前都要拆一双新鞋上场，温特会在他上场后把鞋盒子从乔丹的更衣间里拿回家；每次新闻发布会后，温特会把记者留在桌上的报纸都捡起来，这样他又可以节约当天买报纸的钱。
乔丹对温特感到不可理解，因为温特早就是个百万富翁了，所以乔丹常在训练时嘲讽温特，有时甚至会闹些恶作剧。1998年春天的一次训练中，乔丹溜到温特身后，突然把他的短裤给拉了下来：“我们想看看这个吝啬鬼会不会买内裤。”不过这种取笑的次数并不多，乔丹心里还是很尊敬他，只有一次他和温特真正冲突了起来。
1998年4月，公牛队在季后赛第一轮和新泽西网队交锋，乔丹又进入了他的精神紧张期。在第二场比赛开始前，他向自己的更衣间走去。
乔丹有个习惯：每场比赛前都是公牛队最后一个进更衣间的，他要先洗个澡，换上球衣，然后在更衣间里默默地呆一会儿。这时谁都不能打扰他，因为乔丹正在为比赛作准备。克劳斯有一次误闯更衣室，打扰了乔丹静思，结果被乔丹大骂一番。但这次乔丹走近更衣间时，却发现温特坐在他的位置上，兴致勃勃地和两个记者聊天。
温特以为乔丹已经上场了，所以来找乔丹留下的鞋盒子，正好两个记者溜进来，他便开始接受记者的采访。乔丹站在更衣室中央，不耐烦地看着温特，但谈兴正浓的温特根本没有起身走的意思，于是乔丹拿出了一双新鞋，大声地问温特：“德克斯，你要这个吗？”温特点头说要。乔丹笑了笑，低头看看盒子，然后把它扔在地上。尽管乔丹平素对队友很严厉，但对教练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带有侮辱性的举动，温特一声不吭，掉过头去继续和记者谈话，乔丹极不情愿地用皮彭的更衣间换上了球衣。
这件小事发生后的一个月内，乔丹和温特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东部决赛与步行者队的第7场比赛前，乔丹和温特才勉强地握了一下手。
“三角进攻”
对“三角进攻战术”，乔丹从来都给予高度评价，但“三角进攻”是不是公牛队夺得6个总冠军的主要原因？这是乔丹一直在回避的问题。如果说乔丹和温特之间存在矛盾，那就是对篮球的理解。在杰克逊刚开始使用“三角战术”时，乔丹是这种战术的最大障碍。
“三角战术”的意义就是让所有的场上球员都参与到进攻中来，让球和球员都在不停的运动中完成进攻。可在公牛队，乔丹是最锋利的进攻武器，每次他拿球在手，就是要得分，“三角战术”要求乔丹把球分给其他队友，但队友们的能力无法和乔丹比，乔丹心中总是有疑虑：“如果投篮命中的机率是一种赌博，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所以在乔丹早年，他总是一个人在场上单干，这为NBA带来了许多经典之作，连伯德在乔丹得了63分后都惊叹“乔丹是上帝的化身”，可乔丹高得分的场次并没有为公牛队带来更多的胜利，在他得分过60的4场比赛中，公牛队只赢了一场，乔丹也老是被人批评“爱独食”。
乔丹不愿意接受这些批评，即便是在“三角战术”已经非常娴熟的1996—97赛季。1997年3月，公牛队和76人队相逢，乔丹拿下24分后胜局已定，他下场休息，看见76人队新秀艾弗逊一人单干拿下40分，乔丹问身后的记者：“我当年也像他这样自私吗？”记者们都不回答，隔了好一阵子，一个记者答道：“艾弗逊的传球可比你当年要多。”乔丹脸一下子涨红了，后来再也不和这个记者说话。
杰克逊清楚公牛队拿冠军的关键是让所有的队员参与进攻，从而分散乔丹的压力。但乔丹的个人能力实在太强，有的晚上，当他进球感觉良好时，要让他分球给别人很难。于是杰克逊不断地做乔丹的工作，让他“带动起所有人的积极性夺取总冠军”。到1991年春天，乔丹才逐渐接受了“三角战术”，公牛队也开始了总冠军历程。不过这时的“三角战术”总会为乔丹留下充分发挥的空间，这和温特30年前带领堪萨斯州立大学击败不可一世的张伯伦时运用的“三角战术”已经有很大区别了。
当1995年乔丹复出，公牛队却在季后赛被魔术队淘汰后，温特对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战术失去了信心。他嘱咐杰克逊去问乔丹，这套战术还管不管用，因为乔丹不断抱怨自己投篮机会太少。乔丹的回答让温特一晚没睡着：“这是公牛队的脊梁。失败只是运用得不好，我们必须依靠‘三角进攻’夺回总冠军。”
乔丹虽然这样说，可他从来没有向温特请教过任何关于“三角进攻”的问题，甚至连互相交流都没有过。温特对这种自己推销了一辈子，最后在杰克逊手中发扬光大的战术很自信，可是他也承认没有乔丹，他的“三角战术”很难成功。杰克逊的助手克莱门斯曾在小牛队用过“三角战术”，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最后卷铺盖走人到CBA去当教练；安吉刚上台时也用这种战术，结果太阳队差点进不了季后赛；温特本人70年代在火箭队当主教练时也推行“三角进攻”，可最终是失败。温特从乔丹的冷淡中，觉察到了乔丹的微妙心理：乔丹知道“三角进攻”能调动起所有队员的积极性，能发挥出公牛队最大的潜力，但乔丹总是觉得“三角进攻”对他的个人能力有制约。乔丹对“三角进攻”的感情，就像他和温特的关系一样，既近又远。
到了第6次冲击总冠军的1997—1998赛季，公牛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皮彭受伤需休养两个月，朗利受伤无法稳定发挥，库科奇的状态时好时坏。主力阵容无法保证的公牛队，在整体战术上遇到了巨大挑战：如果继续运用“三角战术”，布莱尔、科尔这些队员能力有限，很难让他们打出流畅的进攻，在战术变动不大的第一阶段，公牛队战绩很差，揭幕战就输给了凯尔特人队，杰克逊用“我们像一辆破旧货车”来形容当时的窘况。
公牛队在内忧外患中开始了这个赛季，怎么样调节好战术是杰克逊和乔丹不能逃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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